诗文库
迎惠帝复位诏 西晋 · 赵王伦
出处:全晋文卷十六
吾为孙秀等所误,以怒三王。今已诛秀,其迎太上复位,吾归老于农亩(《晋书·赵王伦传》。王舆以营兵七百馀人屯云龙门,使伦为诏。)。
与孙秀笺 西晋 · 张辅
出处:全晋文
辅徒知希慕古人,当官而行,不复自知小为身计。今义阳王诚弘恕,不以介意。然辅母年七十六,常见忧虑,恐辅将以怨疾获罪。愿明公留神省察辅前后行事,是国之愚臣而已(《晋书·张辅传》)。
论时政疏五篇 唐 · 宁原悌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七十八
臣闻俗正时康。则因循而易守。人讹道替。则驰骛而难安。或垂衣而有馀。或日吴而不足。虽唐虞之盛烈。文武之鸿徽。未有不委任股肱。留情陟用。故善人者。天地之纲纪。帝王之羽翼。靡革于仇雠。莫限于刍隶。不可失也。自天授以来。二十馀载。周兴来俊臣等。谮害忠良。壅蔽正直。先皇旧臣。夷灭殆尽。唯有狄仁杰魏元忠尚存。仁杰等处先帝之朝。犹为小吏。及周室之际。实谓忠臣。或树绩当时。徇身王室。近者变故频及。衣冠扫地。忠臣名士。才馀数人。为陛下之栋梁。作圣朝之耳目。今者元恶巳诛。佞臣咸黜。而人讹俗坏。为日已久。理宜开张圣德。杜绝猜嫌。用是求人。宣力王室。使丑正恶直之士。不有容其閒隙。谗邪佞媚之徒。无所施其巧辩。然后可以议黎元。安邦国。则侥倖源塞。圣王道兴。若使浸润旁通。危人路启。颜俊忠而获罪。茂先直以招怨。虽有渭滨之贤。傅岩之秀。途遘卒遇。难以为用也。则危亡之期。或未可保。拯救之道。将安所施。
求才之难。每留连于大圣。知人不易。亦惆怅于先哲。今天下诸州。良牧盖寡。何者。古难其选。今侮其职也。然而代所重于京都。时见轻于州县者何也。古者牧守政成。擢登三事。郎官特秀。先宰一同。颍川则黄霸为公。会稽则五伦入辅。事不师古。何能垂济。诚愿尚书旷职。则于方伯求材。郎位阙官。必以循良擢用。事悬象魏。道著彝章。兹令克行。仁风大阐。考绩三载。诚为故实。
隆周之君。垂仁义以勖后。亡秦之主。训刑罚以流嗣。或八百延庆。或二代亡家。馀烈可知。前史明鉴。伏以太子初建。养德春宫。诸王在藩。饬躬朱邸。并请远去邪佞。亲近正人。知好佞之危身。识尊儒之广德。动遵师傅之训。察纳风雅之言。诚使宫府官僚。宾客侍读。日资其道德。月奏其艺能。冀仁义于邦家。树邕穆于天下。臣又以悖逆庶人。先朝之爱女也。肆谗慝于朝政。崇甲馆之华丽。极宇内之骄奢。新都宜城。先朝之庶孽也(新都宜城二公主邑名)。赐不踰于已分。言不预于外谋。抑以全身。疏以远害。故宠者则骄矜而遇害。疏者则抑损而获全。诚使悖逆新都。易地而处。则存亡去就。可立而待也。故长安非贤。燕后为爱。古今明验。断可知矣。诚愿公主驸马。不得假以权要。所犯必有惩。所习必有艺。则九族既睦。万邦以宁。
臣观老尚虚无。释尚寂灭。义极幽元之旨。思游通方之外。故入道流者。则虚室生白。净虑元门。该释教者。则春池得宝。澄心净域。然后法贯偫有。道垂兼济。过此以往。莫非邪惑。其有鬻贩先觉。诡饰浮言。以复殿为经坊。用层台为道法。皆无功于元虑。诚有害于生人。梁武靡报于前。先朝殷鉴于后。咸耳目所接。黎元愤怨。伏以公主入道。京城置观。虽昭报之诚。有切于天旨。而社稷之计。莫踰于安人。若使广事修营。假饰图像。尽宇内之功巧。倾万国之资储。为福则靡效于先朝。树怨则取谤于天下。自隋室以降。寺观尤多。禅定东明之域。足受缁黄之众。更为建立。罕见其宜。后失请收。前弊未远。又先朝所狎僧众。或有犹居圣侧。无益于政理。有紊于朝章。并请屏退。无令亲近。
夷狄有衅。庙堂之忧也。近垒多虞。大夫之耻也。今闻黠虏擅命。坚昆娑葛养精蓄锐。以南侵为多事。而人户全虚。府库半减。倘或后岁之始。来秋之末。良弓渐劲。塞草将衰。朔代交锋。灵夏受敌。中国将何卒应哉。伏愿共天下以禦匈奴。率王公以忧边事。轻租薄敛。和下土之心。贤任能。结众人之爱。去奢崇俭。实府库之积。推仁重信。纳将士之谋。去私恩。布公道。故知两夷有隙。上国之资也。高壁藏威。待兵观变。因二虏之相持。擅渔夫之厚利。计有可举。时不可失。斯五者。并政之要也。伏愿陛下举宏纲。省众务。高拱嵓廊。责成贤哲。徘徊于大道之域。从容于无为之场。故立纲垂制。后嗣流范。至仁也。安上全下。先业不坠。至孝也。感而必通。奸不暇伏。至明也。神化风行。万方草靡。至德也。必使休徵累及。圣政日隆。遐迩宅心。戎夷慕义。神功光乎区宇。鸿业格乎天地。三代之兴。皆由此也。
续咏史诗一百五十首 其五十七 梓泽(石崇作金谷园于梓泽穷极奢侈涂椒为壁爨蜡为薪与王恺斗富恺作紫丝布步障四十里崇作锦步障五十里恺出珊瑚树高二尺许崇以铁如意击碎之以高三四尺者偿之枝干扶疏光影夺目恺为之惘然崇有妾绿珠绝色也孙秀求之不得嗾赵王伦收之绿珠坠楼死赵王遂杀崇于东市) 明 · 钱子义
七言绝句 押豪韵 出处:三华集卷八
三尺珊瑚映碧绡,涂椒爨蜡斗奢豪。
可怜金谷楼前路,不见春红见野蒿。
陈首张宪谋叛事状 北宋 · 王俊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九、《挥麈馀话》卷二、《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四三、《鄂国金佗粹编》卷二四
左武大夫、果州防禦使、差充京东东路兵马钤辖、御前前军副统制王俊。右,俊于八月二十二日夜二更以来,张太尉使奴厮儿庆童来请俊去说话。俊到张太尉衙,令虞候报覆,请俊入宅。在莲花池东面一亭子上,张太尉先与一和尚何泽点着烛对面坐地说话。俊到时,何泽更不与俊相揖,便起向灯影黑处潜去。俊于张太尉面前唱喏,坐间张太尉不作声,良久问道:「你早睡也,那你睡得着」?俊道:「太尉有甚事睡不着」?张太尉道:「你不知自家相公得出也」。俊道:「相公得出那里去」?张太尉道:「得衢、婺州」。俊道:「既得衢州,则无事也,有甚烦恼」?张太尉道:「恐有后命」。俊道:「有后命如何」?张太尉道:「你理会不得。我与相公从微相随,朝廷必疑我也。朝廷交更翻朝见,我去则不必来也」。俊道:「向日范将军被罪,朝廷赐死。俊与范将军从微相随,俊元是雄威副都头,转至正使,皆是范将军兼系右军统制,同提举一行事务。心怀忠义,到今朝廷何曾赐罪。太尉不须别生疑虑」。张太尉道:「更说与你,我相公处有人来交我救他」。俊道:「如何救他」?张太尉道:「我遮人马动,则便是救他也」。俊道:「动后甚意似」?张太尉道:「这里将人马老小尽底移去襄阳府不动,只在那驻劄。朝廷知,必使岳相公来弹压抚喻」。俊道:「太尉不得动。人道若太尉动人马,朝廷必疑,岳相公越被罪也」。张太尉道:「你理会不得,若朝廷使岳相公来时,便是我救他也。若朝廷不肯交相公来时,我将人马分布,自据襄阳府」。俊道:「诸军人马如何起发得」?张太尉道:「我虏劫舟船,尽装载步人老小,令马军便陆路前去」。俊道:「且看国家患难之际,且更消停」。张太尉道:「我待做你安排着,待我交你下手做时,你便听我言语」。俊道:「恐军中不伏者多」。张太尉道:「谁敢不伏?傅选道我不伏」?俊道:「傅统制慷慨之人,丈夫刚气,必不肯伏」。张太尉道:「待有不伏者,剿杀」。俊道:「这军马做甚名目起发」?张太尉道:「你问得我是,我假做一件朝廷文字教发,我须交人不疑」。俊道:「太尉去襄阳府,后面张相公遣人马来追袭,如何」?张太尉道:「必不敢来赶我,投他人马来到这里时,我已到襄阳府了也」。俊道:「且如到襄阳府,张相公必不肯休,继续前来收捕,如何」?张太尉道:「我又何惧」?俊道:「若番人探得知,必来夹攻。太尉南面有张相公人马,北面有番人,太尉如何处置」?张太尉冷笑:「我别有道理,待我遮里兵才动,先使人将文字去与番人,万一支吾不前,交番人发人马助我」。俊道:「诸军人马老小数十万,襄阳府粮如何」?张太尉道:「这里粮尽数著船装载前去,郢州也有粮,襄阳府也有粮,可吃得一年」。俊道:「如何这里数路应副钱粮,尚有不前,那里些小粮,一年已后无粮,如何」?张太尉道:「我那里一年已外,不别做转动?我那里不一年,交番人必退。我迟则迟动,疾则疾动,你安排着」。张太尉又道:「我如今动后,背嵬游奕,伏我不伏」?俊道:「不伏底多」。张太尉道:「姚观察、背嵬王刚、张应、李璋,伏不伏」?俊道:「不知如何」。「明日来我这里聚厅时,你请姚观察、王刚、张应、李璋,云你衙里吃饭,说与我这言语,说道张太尉一夜不曾得睡,知得相公得出,恐有后命令。自家懑都出岳相公门下,若诸军人马有语言,交我怎生置禦?我东则东,随他人,我又不是都统制,朝廷又不曾有文字交我管,他懑有事都不能管得」。至三更后,俊归来本家。次日天晓,二十三日早,众统制官到张太尉衙前,张太尉未坐衙,俊叫起姚观察于教场内亭子西边坐地。姚观察道:「有甚事,大哥」。俊道:「张太尉一夜不曾睡,知得相公得出,大段烦恼,道破言语,交俊来问观察如何」?姚观察道:「既相公不来时,张太尉管军,事节都在张太尉也」。俊问观察道:「将来诸军乱后,如何」?姚观察道:「与他弹压,不可交乱,恐坏了这军人马。你做我覆知太尉,缓缓地,且看国家患难面」。道罢各散去,更不曾说张太尉所言事节。俊去见张太尉,唱喏,张太尉道:「夜来所言事如何」?俊道:「不曾去请王刚等,只与姚观察说话,来覆太尉道:『恐兵乱后,不可不弹压,我游奕一军钤束得整齐,必不到得生事』」。张太尉道:「既姚观察卖弄道他人马整齐,我做得尤稳也,你安排着」。俊便唱喏出来,自后不曾说话。九月初一日,张太尉起发赴枢密院行府,俊去辞,张太尉道:「王统制,你后面粗重物事转换了著,我去后,将来必共这懑一处,你收拾,等我来叫你」。重念俊元系东平府雄威第八长行日,本府阙粮,诸营军兵呼千等结连俊,欲劫东平府作过。当时俊食禄本营,不敢负于国家,又不忍弃老母,遂经安抚司告首,奉圣旨补本营副都头。后来继而金人侵犯中原,俊自靖康元年首从军旅于京城下,与金人相敌,斩首及俊口内中箭射落二齿,奉圣旨特换授成忠郎。后来并系立战功,转至今来官资。俊尽节仰报朝廷。今来张太尉结连俊起事,俊不敢负于国家,欲伺候将来赴枢密行府日,面诣张相公前告首。又恐都统王太尉别有出入,张太尉后面别起事背叛,临时力所不及,使俊陷于不义,俊已于初七日面覆都统王太尉讫。今月初八日,纳状告首,如有一事一件分毫不实,乞依军法施行。乃俊自出官已来,立到战功,所至今来官资,即不曾有分毫过犯。所有俊应干告敕宣劄在家收附外,有告首呼千等补副尉都头宣缴申外,庶晓俊忠义,不曾作过,不敢负于国家。谨具状披告,伏候指挥。
奏论诸将无功状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七八、《浮溪集》卷一、《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三六、《中兴两朝编年纲目》卷三、《中兴两朝圣政》卷七、《文献通考》卷一五四、《永乐大典》卷一九六三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九、《宋元通鉴》卷六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准行在御史台告报,正月三十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将来敌骑北归,或尽数过江,或于建康、杭、越等州留兵占据,各当如何措画,及当于何处驻跸,除已令侍从官条具外,可更令随行在职事官各条具以闻者。右,臣窃惟金人为中国患虽已五年,而自陛下即位以来,祖宗土宇,日蹙一日,生灵涂炭,岁甚一岁。臣尝稽之载籍,虽至微弱之邦,至衰闇之主,敌人临境,犹能使其国人勉强一战。未闻以堂堂中国之大,州县所存者大半,陛下英明之资,励精求治,无失德于天下,而敌骑长驱,去巢穴万有馀里,如入无人之境,至山东则破山东,至淮南则破淮南,至浙江则破浙江,嘻笑而来,饱满而去,坐令原野厌人之肉,川谷流人之血,宗社不绝如线,以万乘之尊,至于乘桴入海,伥伥然未知税驾之所。其所以至此者何哉?将帅不得其人,而陛下所以驭将帅者未得其术也。今陛下所谓将帅者谁乎?臣知之矣,不过曰刘光世、韩世忠、张俊、王𤫉之徒是也。论其官则膺节钺之除,兼两镇之重,视执政之班,在韩琦、文彦博所不敢当者,其宠可谓极矣。论其家则金帛充盈,所衣者锦衣,所食者玉食,奢豪无所不至。虽舆台厮养,皆得以功赏补官,至一军之中,使臣反多,卒伍反少,其志可谓骄矣。平时飞扬跋扈,不循朝廷法度,所至焚掠驱掳,甚于敌人者,陛下不得而问也;拥重兵,居閒处,邀犒设锡赉者,陛下不得而吝也。然天下之人犹谓陛下宽之至此者,防秋之时,责其死力耳。及敌人之来,是数人者曾不能为陛下施一镞之劳。独张俊明州,仅能少抗,若更坚守数日,待敌再来,乘其机会,极力剿除,敌必终身惩创,不敢复南,此则俊忠于陛下也,其利害岂直为今日计哉?奈何敌未退数里间,遽狼狈引军而行。其引军而行也,虽三尺童子知其不可,以为寇性强愎,不婴其锋,犹惧屠戮,况已致怨而去,既不增兵益戍,反旋军空城以挑之,是前日至小之捷,乃莫大之祸也。未几,果残明州,无噍类,是杀明州一城生灵。而陛下再有馆头之行者,张俊使之也。臣尝痛念自秋以来,陛下为宗社大计,惧敌人之侵,宵旰焦劳,未尝顷刻少安。以建康、京口、九江,皆要害之地,当宿重兵,故以杜充守建康,韩世忠守京口,刘光世守九江,而以王𤫉隶杜充。其措置非不尽善也,若敌骑渡江,杜充、韩世忠、王𤫉并力扼其前,刘光世掩其后,可使奔北之不暇。洎杜充力战于前,世忠、王𤫉卒不为用,刘光世亦偃然坐视,不出一兵,方与韩梠朝夕饮宴,敌至数十里间不知。呜呼!诸将已负国家,罪恶如此,谓须少畏陛下之威,惮台谏之言,日夜惶恐,席藁负质,请罪有司,谢数州生灵之死,亦知尚有朝廷之法。而张俊方且以万人杀数十人之功,冒朝廷不赀之赏。自明引军至温,道路鸡犬为之一空,居民闻来,奔逃山谷,数百里间,寂无人烟。王𤫉自信州入闽,所过州县,邀索动以千计,公然移文曰「无使枉害生灵」,其志果安在哉?方国家危急之时,所恃者诸将,而诸将所为如此,不知何以立国,臣窃愤之!此事人皆知之,而无为陛下言者,岂以为不急之务哉?以天步艰难,正借此曹为重,而不敢言耳。然臣窃有惧焉。臣闻王者所以得天下者,以得民也;得民者,以得其心也。兹者陛下南巡,可谓播迁之极矣,而百姓尊君亲上之志略不少衰,岂非祖宗德泽结人之深,而恃陛下为之主耶?所谓为民主者,平日取民财力以养兵,缓急之时,排难解纷,而使民安业也。今诸将闻敌人之来,则望风遁逃,反汲汲内相攻残,以为民害。车驾所过一路,则一路罹其灾;所过一州一县,则一州一县罹其灾。今江淮、两浙已如此矣,万一幸湖湘、幸蜀,则敌人侵其前而无人以拒,官军残其后而无法以绳,是复为江淮、两浙无疑矣。古者天子所临曰「幸」,言所过,人以为幸也,岂今日之所谓哉?臣恐人心一离,而陛下无所恃也,持此将安归乎?臣又闻张俊离明之时,士卒颇有愿留击敌者,俊声言陛下召之。臣知其说矣,陛下诸将,皆本无斗志,方无事时,例先取赴行在指挥,以备警急,警急则引去,曰「朝廷召我矣」,其实欲自遁,而又假上诏令以欺其欲战之人,使归非于上及用事之臣,此尤可罪。臣比至黄岩,闻陛下使李捧屯兵县中,降指麾云俟金人至台州,则前来温州,是诸将既欲遁,而陛下又令之使遁也。夫士,驱之使斗,犹惧不前,况令之使遁耶?然则敌人长驱无所忌惮者,适其宜耳,何足怪哉?臣窃观今日诸将,在古法皆当诛,然不可尽诛也。惟王𤫉本隶杜充,充败于前,而𤫉不救,此不可赦,当先斩𤫉以令天下,其他以次重行贬降,使以功赎过。如张俊之军,独可赏其有功将士耳。所以移军辄遁者俊也,罪亦何逃?如此,庶几国威少振。昔周世宗承五代之衰,将士习为骄惰,河东之败,一日而斩大将樊爱能等三十馀人。然后东征西讨,无不如志。白起于秦,可谓有功矣,一不受命,赐死。杜邮、郭元振,唐之勋臣也,明皇怒军容不整,坐之纛下。盖威克厥爱允济,爱克厥威允罔功,是数君者,其知之矣。何则?人之欲无穷,恩有时而既,惟吾威足以制之,然后恤焉,足以为恩。况此曹平时厌饫于掳掠之赀矣,用几何锡赉而能满其意哉?如有赏而无刑,是姑息之政耳,自古有能以姑息而成功者乎?且汉高祖之兴,所将者韩信、黥布、彭越也,以今诸将之材视之,何如哉?所就者,布衣而取天下也,以今诸将之功视之,何如哉?然高祖于是数人者,欲王则王之,欲诛则诛之,曾不少贷,此其所以为高祖也。故韩信曰:「陛下不善将兵,而善将将」。岂非将将者,人主之职耶?今陛下当以将将为职,熟视诸将悍骄如此,而无以治之,异时张俊集西兵而来,则又靡靡相效成风矣,不知生灵何时息肩,国家何时兴复!以臣观之,今日之兵、今日之将,玩习至此,陛下已不得而用,已不得而制矣。非特无以责其至诚徇国,所至人心震恐,动有意外之忧,有之不如无之。臣愚以为敌退之后,正朝廷大明赏罚、再立纪纲、新人耳目之时,莫若择有威望大臣一人,统摄诸将。虽陛下亲军,亦听其节制,稍稍以法裁之。凡军辄敢擅移屯,以护驾为名者,主将将佐僚属并论如法。仍使于偏裨中择人材可用者,间付以方面之权,待其有功,加以爵秩,阴为诸将之代。以天下之大,岂无数人将帅之材哉?特为诸将所抑而不得伸耳。若陛下驭诸将如臣所陈,则敌或尽数过江,或于建康、杭、越等州留兵占据,守亦有功,战亦有功。车驾回临安或平江,徐议所向,留江浙亦可,幸湖湘亦可。如其不然,虽大臣忠贯白日,谋臣如雨,言利之臣能使钱流地上,何益于事哉?譬禦饥者当用食,舍食之外,皆非所急也;已疾者当用医,舍医之外,皆非所急也。今日所急,在于驭兵驭将,其他皆非先务。惟陛下与大臣熟议断而行之。臣愚狂瞽,不知忌讳,罪当万死。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咏绿珠(1) 晚清 · 费墨娟
七言律诗 押真韵
须眉志气女儿身,一死聊酬石季伦2。
矢志不从欺世贼,舍身甘作坠楼人。
落花3含泪飘金谷4,芳魄凝眸望玉津5。
莫道流光千岁过,至今青史有馀春6。
注:(1) 绿珠:晋石崇之爱妾。相传为白州(今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白县)梁氏女,美而艳,善吹笛。后石崇被免官,新贵孙秀欲夺绿珠,绿珠不从,坠楼而死。
(2) 石季伦:石崇,字季伦。祖籍渤海南皮(今属河北),生于青州。晋元康初年,石崇出任南中郎将、荆州刺史。在荆州劫掠客商,遂致巨富,生活奢豪。
(3) 落花:唐杜牧《金谷园》:“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4) 金谷:即金谷园,石崇在河南洛阳金谷涧的别馆。他和当时的名士左思、潘岳等二十四人曾结成诗社,号称“金谷二十四友”。每次饮宴,必命绿珠歌舞,后绿珠亦在金谷园坠楼而死。
(5) 玉津:银河。宋俞纯父《流花亭》:“莫惜离歌醉,曾闻上玉津。”这句是说绿珠死后灵魂依然眷恋着石崇,希望也能像牛女一样与石崇相会。
(6) 馀春:这里指馀香。